钱江晚报 “图像时代一个最大的问题是世界图像化,‘世界图像化’,或者说世界被把握为图像。”前晚,看完了动漫节开幕式,中国美院院长许江从视觉文化入手,就动漫文化本质及中国动漫产业发展等问题接受了本报记者的采访。
开幕式让我们思考
对于前晚举行的动漫节开幕式,许江感触颇多:“今天我们看到的开幕式,全民参与,蜘蛛侠、黑猫白猫、汤姆与杰瑞等大家都很了解,实际上这就是一种普及的影像生存或称影像生活。”
他对记者说,“当我们跟着米老鼠、唐老鸭狂欢的时候,当我们跟着美日卡通形象狂欢时,我们是否想起中国四位京剧大师最后唱的《我是中国人》。这出开幕式一方面将我们的动漫生存状态活生生地端到了我们面前,另一方面又让我们去思考这么一个问题:开头和结尾都是中国的文化形式,是中国的京剧,但京剧与我们的动漫节还有一段距离。在接下来的狂欢活动中,西方动漫明星成了主角,这也是一个值得思索的问题。”
通过动漫,我们看到了变形的自己
为什么动漫会如潮水般席卷人们的内心世界?许江表示“动画像一面哈哈镜,让我们看到变形了的自己,一个玩具般的自己。这种变形有时候变得很美,有时候变得很有趣。”
一股视觉化浪潮正在席卷中国,以深度为特征的文字正在逐步让位于讲究平面和快速消费的视觉艺术,在此背景下,动漫开始占领城市人的生活。“人的玩具化的背后是这个时代对游乐和休闲的需求,对游乐和休闲的视觉方式的需求。人在休闲的时候需要看变形的自己,这变形里头实际上是人性的变形。”许江表示。
他说:“这种游乐和休闲的视觉方式,替换了传统的凝视的表情,谋划着网络游戏的视觉机制。实际上它改变着我们这个时代的视觉机制。技术催生了动画之动,转而又催化了人的自我的玩具倾向,接着又蕴涵着整个时代的游乐和休闲的视觉方式。这种玩具倾向和游乐方式,他们又互为滋养,反过来,催生技术的发展,共谋了一个虚拟的动画空间。表面上看这只是一个文化的产业空间。但是人性在那里得到孕育,并且悄然成形。
在回望中创造中国动漫
“拉斯韦加斯是一个一条街的城市,这条街的两边全是巨大的HOTEL(饭店),HOTEL里面有金字塔,有艾菲尔铁塔,有威尼斯……但美国人绝对不是把文化原生态放在那里,而进行了美国式加工,进行了美国式消费。糟糕的是,当我们看惯了这样一种金字塔、这样一种艾菲尔铁塔,再回过来看真的金字塔、真的艾非尔铁塔便会有一份不满足。实际上这里面所述说的就是美国文化。”
身处不同文化形态的人会形成不同的价值观和审美意识,从这个角度来说,技术是一种工具,更是一种意识形态。许江说,“哪怕我们拿着同样的相机去拍照,但由于我们是不同的人,所以拍出来的东西会不一样。根本之处,这与人身份有关。”
具体到动漫,许江说,中国人在处理时肯定会和美国、日本不一样,造型、表现、音乐、故事情节都会一样,大家对人性的理解也不一样,甚至想像也都不一样。但现在的问题是,因为西方的动漫成功了,所以如今许多人在隐隐约约地向他们靠拢。所以今天,我们要呼唤把民族传统语言生活化,让其活在我们的动漫创作中。创造中国动漫,我们要深入当代中国的生活,了解孩子们的内心需要什么,并据此来创作。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需要做大量工作。
“做动漫,我们是在看图像,但我们需要重回到真山水,也就是回到真实的生活。真实的生活中包含了我们的传统、我们的身份、我们今天的现状,包含了我们在开幕式上看到的种种东西。这就是回望。我们需要在回望中创造我们的动漫文化”许江表示。
中国动漫产业最缺人才
“缺人才,缺中国动漫意义上的创造型人才。”许江说,“中国第一批动漫专业本科生还未毕业,现在大部分从事动漫产业的都是从其他专业转过来的,如动漫的发烧友等。这样一个整体,这样一个素质,要去发展中国的动画,很难。如果这样一个层面出现了动漫的繁华,那也可能是一个暂时现象,这个产业只是粗放型产业,可能喧闹一时,却很难坚持下去。所以,应该注重人才培养,制定人才培养的规划和不同层次的人才去适应市场的需要。”
从《机器猫》、《灌篮高手》到《狮子王》、《花木兰》,一部部国外动漫大片吸引了多少中国孩子的目光,在此背景下,我们该如何夺回阵地?对此许江表示,大家都希望用国产动漫大片来吸引我们的孩子,从电视到电影院,最终形成一个大的文化产业。“但我们要意识到当平台建起以后,里头播放的是什么?平台建立以后,播放的仍然是国外动画片,那显然不是我们的初衷。所以,一定要有中国的东西,但中国的东西并不是很快就会呼之即出,关键还是在于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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